一蚀无成

神爱世人

三月初三 (下)

 可能因为那几年的事情,我的睡眠质量怎么也好不了,倒不是说是那种失眠症,相反,我现在一碰到枕头就困得不行,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吧。但是,那几年费洛蒙的过量摄入的确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,比如说,晚上容易做梦。梦里也不完全是幻境,更多情况下是我儿时的回忆。说起来很奇怪,我曾经多次在梦境中看见过酷似闷油瓶的身影,追到眼前却又发现不是,他就好像是在我的记忆深处躲猫猫,直到未来的某一天。

  我也从来不会去问他这些事,他也未必会回答我。我们在一起,这才是最重要的。

  我醒来的时候,闷油瓶已经差不多打点好了,胖子说去镇上采买点物资,估摸着是准备带点啥土特产送给我店铺隔壁的理发店老板娘。胜利会面后就是一系列枯燥乏味的旅行,在飞机上我不自觉得又睡过去了,又开始做梦。我梦见了那一年的庙会,我和三叔在庙会里碰到了一个人,三叔和那人交谈了一会儿就带着我走了,我回过头看到了一个男人,正当我要看清的时候,飞机降落了。

  我打着哈欠下了飞机,王盟收到信儿,和坎肩已经在大厅等我了,我走过去把包递给他,然后坐上车回到了吴山居。这里还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,王盟和坎肩还是可以做点事情的。想到这里我略带赞许地看了他们一眼,虽然他们没看见。明天就是三月初三了,想到庙会,还是抑制不住激动了一把,然后就去休息了。

  其实真的到了庙会了,我也觉得不稀奇了,说到底,这里还是农民伯伯的天下,杀价那叫一个天昏地暗。地方还是老地方,就是以前那些戏班子不知道从哪一年起,已经被三流舞娘替代了,偶尔还能看见长相猥琐的人进出其中。胖子更是不屑,买了两条鱼就准备打道回府了,反观闷油瓶倒是颇有几分意趣,虽然还是面无表情,但整个人感觉很放松。我呢,很享受这种能陪伴在他身边的感觉,见他饶有兴致就陪着他慢慢的走。

  胖子很快就回去了,后来因为城管来检查涉黄情况,人很快就散干净了,就剩了几个零星的庄稼人在归置东西。我看看也没什么好玩的了,就准备走了,没想到闷油瓶居然还在逛,而且越走越偏,似乎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性往山上走,我也好奇就没制止他。一路往上,可以听见隐约从寺中传出的钟声,这个时候闷油瓶在一棵树下停住了,定了一会儿开始往上爬。

  我呆在树底下想想,这种体力活还是交给年轻人去做吧,后来仔细琢磨又觉得不对,这货的实际年龄估计有我一轮,照这么说我还占便宜了。想着呢,他“啪唧”从树上下来了,居然掏下来一个布包,看样子有年头了,打开来里面是一些糖人的残骸,一个小小的走马灯和一个九连环。闷油瓶拍了拍东西上头的灰,递给了我。

  嗯?难道这是闷油瓶多年寄存下来的资产?这也太寒酸了点吧。但既然是闷油瓶给我的,就有一定的奥秘,我接过来翻了翻,抬起头,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。闷油瓶好心的指给我看那串九连环的边缘,刻了一个很小的字,锈迹严重却还是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个“邪”字,我呆了呆,笑起来,抬头问他,是你?他点了点头…

 接着就到宾馆,我们调整了一下就回了雨村,胖子说怎么后来去了那么久,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。说完就猥琐的用眼神在我和小哥之间游移。我也没生气,我跟他说,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:

 从前,有个小男孩走丢了,后来他碰到了一个男人,小男孩觉得这个人没有和其他人在一起很孤单,于是小男孩送给了这个男人自己所有的宝贝,男人收下了,但是男人没有带走,而是把礼物放在了一棵很高很高的大树上。再后来,男孩长大了,又碰到了这个男人,并且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。一天,男人想起了被遗忘的礼物,带着曾经的男孩拿回了那些礼物,然后他们一起回家了。

 ”就这么简单?“,胖子神色复杂地看着我,我站起来走到闷油瓶跟前吻了吻他的唇角“我说的对吗?”,不置可否。

 啊,又是一年三月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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